“合格的医学院毕业生就是‘毛坯’，要通过几年的教育，把他们培养成能独立行医的合格医生，这是实施规范化培训的意义。而规范化培训，反过来也能促进医院的学科发展，提升整体实力。”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麻醉科主任刘进列举了一组数据：2000年，该科设有医师接受住培，麻醉死亡率为1/万；2006年，有10%～20%的医师接受过住培，麻醉死亡率降到1/5万；2010年左右，接受住培医师比例上升到40%，麻醉死亡率降到1/20万；2014年，60%的医师接受过住培，麻醉科实现了零投诉、零赔付、零死亡。

    解决带教师资问题——

    从“摸索过河”到建立机制

    在最初开展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时，华西医院也和如今的许多医院一样遇到了师资的问题：带教老师如何开展教学？如何提高带教师资的积极性？怎么对师资进行管理？

    作为我国现代化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的倡导者和实践者，刘进于2000年倡导建立起麻醉与重症医学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和示范基地，全科教师都参与住培教学。他提出的带教师资成长计划是“摸索过河、教学相长”，在教学过程中，一旦发现某位老师课堂教学水平不行，就只授权他进行床旁教学。

    第一批参加华西医院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李琦，现在已是中国麻醉界著名的模拟教学专家。“教学工作是我的兴趣点，为了做好教学，我们确立了工作原则‘用专业的时间做专业的事’。”李琦说，他现在每周有3天时间做教学，2天在临床，但收入与5天都上临床的医师完全一样。这得益于麻醉科对教学的强力支持，全科室奖金的20%作为教学支出，以保证老师的教学积极性。

    华西医院毕业后教育部部长王星月介绍，2011年，该院出台住院医师导师遴选与管理办法，开始实施导师制，每一位在训的住院医师都有对应的导师进行指导。2009级以后所有在训的“社会人”住院医师和委培住院医师，均配备了导师。该院还制作《导师指导手册》，由住院医师记录情况，管理部门定期抽查，对导师工作进行监督管理。

    解决配套保障问题——

    把他们当学员而非劳动力

    从2003年到2015年，华西医院在住培工作中共招收“社会人”1581名。“社会人”的身份介于医院员工和学生之间，在固有的用人体制下，这一身份面临着不少尴尬。

    作为华西医院招收的第一届“社会人”住院医师，耳鼻喉头颈外科医师李正勇当时充满了困惑。“每月拿到手的收入只有500元，而且毕业后还不一定能留院。按照规定，住院医师在训时间必须保证每年240个工作日。”李正勇说，面对巨大的压力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，一小部分住培医生甚至有了“退培”的打算。

    为了让他们沉下心来专心学习，华西医院付出了诸多努力。“要把他们当学员，而不是劳动力。”在刘进看来，哪里需要人干活就往哪里派，那是劳动力，而需要学什么就往哪里派，才真正对学员有利。为多给学员动手机会，该院每个科室都按照总床位的50%供住培生培训使用。在培训中，住院医师要不断地“暴露”在当前科室的病种、病例和各种医疗操作面前，甚至直面患者的死亡，这样才能确保量的积累。

    2014年，中央财政开始对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提供专项资金支持。而在此之前，华西医院每年都从自身收入中拿出上千万元，作为住培医师、基地建设及师资补助。“我们已经投入了13年，最多的一年投入资金达到2000多万元。”华西医院副院长万学红告诉记者，由于该院没有妇产科、儿科、口腔科，麻醉科的住培医师只能去外院轮转，“虽然他们这段时间不在麻醉科，但是他们的奖学金、生活费，一分钱都不会少。”

    解决培训管理问题——

    保证“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”

    规范化培训的一个核心问题，是要保证每个参加规范化培训的住院医师按时轮转，同时保质保量完成培训规定的量。让科室和带教老师不截留学员，按时轮转走，形成“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”格局，需要制度约束。

    华西医院的做法是：所有住培生进入培训后，第一阶段3年的轮转表要做到科室、学员、管理部门三知晓；科室主任或者带教老师在一轮培训结束后，如果截留学员不让出科，医院将其明确界定为违规，如果管理部门通知后不整改的，则与带教老师或医疗组长的职称晋升相挂钩；科室主任对管理部门的要求不履行的，必须立刻整改，此类情况交由组织部门备案，作为考核干部的依据。学员方面，住培医师每月必须在网上登记工作量和轮转科室，擅自不出科者，将面临从经济处罚到“退培”的处理。

    万学红介绍，开展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以来，该院临床人力结构的“倒三角”状态得到扭转。此前，科室初级职称的人少，导致高级职称的人要做低级职称岗位的事。开展住培之后，科室的人力结构日趋合理。这样，高级职称人员就可以有更多的精力来关注学科发展。同时，所有年轻医生在有临床经验的老师带领下进行培训，也能保证医疗质量和安全，降低犯错概率。在国家卫生计生委的国家临床重点专科建设项目中，华西医院32个专科进入项目。在复旦大学中国最佳专科声誉和最佳医院排行榜上，该院连续5年名列全国第二。

    记者了解到，2014年，按照国家卫生计生委最新的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基地标准，华西医院有23个基地重新成功申报并认定为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基地。自2009年以来，先后有40家兄弟院校委托华西医院为其培养住院医师，委托培养的住院医师结束临床培训后，回到各自单位执业，夯实了基层医疗技术，并带动了当地学科发展。

（智行编辑：Cindy)